何必珍珠慰寂寥(2)

梦醒了,除了挥一挥手,轻轻拭去眼角那滴清泪,我们还能奢求什么呢?

既然已经挥手告别,你我从此也只能各奔前程,你有你的方向,我有我的目标,那又何必苦苦追问彼此的消息?

不如忘掉吧,忘掉我们曾经的故事,忘掉我们曾经的悲喜,忘掉我们曾经的纠缠,甚至,干脆忘掉我们曾经相爱的事实吧,就让我们的情感瞬间归零,一切有关彼此的记忆全部格式化,我们全都是爱情战场上的残兵败将,与其苦苦追究战败的责任,不如扔掉包袱,轻装前行,也许,我们一度荒芜的情感,就会在某个人生路口的转角,邂逅另一抹靓丽的风景,获得点滴滋润从而重生。

如此一来,遗忘恐怕是我们面对情感创伤最好的对策了,既然已经选择了放手,为什么不做的更加彻底,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留恋,不再有一点一滴的牵挂,不再做那困兽一般的爱情囚徒,放开了他,其实也等于解脱了自己。

就当他是偶然路过的一片云,偶然吹过的一缕风吧,就把我们错误的相逢当成是命运的差错吧,无须怨叹,不必悲哀,更无需问了又问、记了又记……

偶然

徐志摩

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,

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——

你不必讶异,

更无须欢喜——

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。

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,

你有你的,我有我的,方向;

你记得也好,

最好你忘掉,

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!

徐志摩和林徽因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遗忘,但他们可曾真的忘怀?忘记他们在康桥四目相对的喜悦,忘记他们在康河上摇楫荡舟的快乐,也忘记他们在异国他乡共许的心心相印的誓言?

我想,他们都曾经努力过,为着自己心的安宁,为着眼前的幸福,他们都试图遗忘对方,甚至,以超越男女之间的爱情的纯洁的友谊的方式,重新学会相处,重新在对方的生活里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安置自己,在一个不打扰对方的安全距离里,去默默地关注对方而不发一言。

然而,曾经焚毁过彼此的灵魂的爱情之火,真的能够如此轻易地就熄灭了吗?

不,我想,当然没有,那把火其实一直都在他们的心底默默燃烧,时刻准备着星火燎原。

如果真的忘了,徐志摩又何必急如星火地奔赴北平,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,只为去参加她的一场演讲?

如果真的忘了,林徽因又何必不远万里奔赴他摔机的地方,捡回一片飞机的残骸挂在卧室里,朝夕相对?

他是仅属于她的那个永久的秘密,他们的故事被时人猜了又猜,他们的爱情被后人讲了又讲,而他们,却什么都不肯说,也不屑于向我们这些无关的看客作任何的交待。他们只是沉默,生前如此,身后也是如此,除了他们彼此,没有人知道这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背后的真相。

也许,这样的姿态才是最让人心醉的,令人不由得心向往之,感情从来都是如此私密的事情,除了相爱的双方,谁又能真正懂得?爱了也好,分了也罢,这其中的悲喜实在无须向任何人交待,更无须任何人进行裁决,能够裁决的只有我们自己,需要交待的也只是我们自己,如此而已。

但是,我们这些在滚滚红尘中挣扎打滚的痴男怨女,却总是那么地身不由己,想爱不能爱,想忘却又忘不了,我们总是在对负心人的谴责和怨叹之中宠溺着自己,消磨了岁月。我们总是以为这样的谴责和怨叹是有力量的,以为对自己的种种折磨足以唤醒负心人的良知,以为拒绝他偶尔的负疚的好意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。

这样的报复真的有用吗?道德谴责的力量真的如此强大吗?

江妃,《全唐诗》有传曰:

江妃,名采苹,莆田人。开元初,高力士选归,侍明皇,大见宠幸。善属文,自比谢女,所居悉植梅花。帝因其所好,戏名梅妃。有诗一篇。

据小说《梅妃传》记载,这位江采苹还是鼎鼎大名的杨贵妃的情敌,在杨贵妃入宫之前,也是一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物。她和唐玄宗之间,虽无长生殿上的七夕密誓,但也曾经是情意绸缪、如胶似漆。她聪慧、美丽、善解人意,就连她的情趣都是那样的高雅,杨贵妃喜欢的是倾国倾城的艳丽名贵的牡丹,她酷爱的却是梅花,因此唐玄宗就戏称她为梅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