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斛珠连万斛愁(3)

http://book.sina.com.cn 2008年06月05日09:23

当吴三桂答应投降李自成时,闻圆圆已被李所占,冲冠大怒,高叫“大丈夫不能自保其室何生为?”遂求援清军,以报君父之仇为名,兴师讨伐。这就是《圆圆曲》中最为脍炙人口的诗所云:

恸哭六军俱缟素,冲冠一怒为红颜。

李自成战败后,将吴之父及家中38口全部杀死,并欲杀掉陈圆圆泄愤。陈圆圆则临危不惧,又一次凭借着她的智慧和出众的口才,巧言自辩,说服了李自成打消此念:

圆圆曰:“吴将军卷甲来归矣,徒以妾故,又复兴兵,杀妾何足惜,恐其为王死敌,不利也。”得免。(沙定峰《陈圆圆传》)

李自成兵败后,欲携圆圆西去。圆圆屈身事李,不过是时势所迫,不得不然尔,所以,在李自成兵败之后,又岂肯与之同归,亡命天涯呢?因此,她再次对李自成晓以利害:

圆圆曰:“妾既事大王矣,岂不欲从大王行,恐吴将军以妾故而穷追不已也。王图之,度能敌彼,妾即褰裳跨驴从。”自成乃凝思。圆圆曰:“妾为大王计,宜留妾缓敌,当说彼不追,以报王之恩遇也。”自成然之。于是弃圆圆,载辎重,狼狈西行。(沙定峰《陈圆圆传》)

虽然历经种种风波,遭遇种种坎坷,陈圆圆终于与吴三桂团聚了,然而已是国破家亡,身后尸骸堆积如山矣!正所谓:

尝闻倾国与倾城,翻使周郎受重名。妻子岂应关大计,英雄无奈是多情。全家白骨成灰土,一代红妆照汗青。

关于陈圆圆的结局,也是众说纷纭:

有人说,她和吴三桂一同被歼灭,吴三桂的蓄谋造反也是出于陈圆圆的“同梦之谋”;

也有人说,吴三桂封王滇南后,欲立陈圆圆为妃,而陈圆圆以自己出身卑贱、经历复杂,恐有玷吴之清名为由推辞了。后来,随着陈圆圆年老色衰,其宠渐歇,便渐渐遭到了吴之新宠们的嫉妒和诬蔑,陈圆圆为避祸起见,便自请为女道士,另居别院。因此,在吴三桂兵败被诛后,陈圆圆以方外之故,未被牵连,卒保天年;

也有人说,圆圆失宠后对吴渐渐离心,吴三桂曾阴谋杀她,圆圆得悉后,遂乞削发为尼。后来在得知吴三桂被诛后,陈圆圆亦自沉于寺外莲花池,死后葬于池侧。

陈圆圆之所以在历代名妓之中如此出名,引来众多名士为其作传,详述其颠沛流离的一生经历,无非是拜吴梅村的 “冲冠一怒为红颜”所赐。所以,对于吴三桂与陈圆圆的这一段惊天动地的乱世情缘,自然也是讽刺者多,抨击者众,而陈圆圆却因为吴三桂对她的一腔深情而身负如此骂名,也不过是中国历朝历代“红颜祸水”论的老调重弹而已。

在那样一个天翻地覆的时代,以她一个柔弱的江南女子而言,能够自我保全实属不易,前路茫茫,在男人们贪婪的欲望的追逐下,在男人们日益高涨的对美色的征服的占有欲下,她无非是碰到什么是什么,她没有选择的余地,更没有选择的权利,让这样一个无从选择的女人柔弱的肩膀,扛起一副国家民族的命运的担子,是否太不公平了呢?在男人们做出攸关民族大义的抉择时,一定要找个女人来负起他们失败的重任的做法,是否太过高估了女人的力量了呢?

然而,中国自古以来的论调莫不如此。如果堂堂七尺男儿没有这份骨气,那就让他们的女人们站出来承担骂名或是砥砺气节吧。

同为“秦淮八艳”之一的顾媚,人称“横波夫人”,嫁给龚鼎孳后改名徐善持。

顾媚无疑也是个美人,也曾名动四方,追逐者甚众。据《板桥杂记》记载,顾横波“庄妍靓雅,风度超群。鬓发如云,桃花满面;弓弯纤小,腰支轻亚”。

她尤其善画兰花,一幅《兰花图》可售千金,其十七岁时所绘《兰花图》扇面现在还收藏在故宫博物院中。

顾横波才貌双绝,有“南曲第一”之称,况且她性喜交际,她所住的眉楼常常是门庭若市,宴无虚日,堪称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”。时人将顾媚的座上宾称为“眉楼客”,视为荣耀,而江南文士组织的各种以文会友的宴会,常以没能请来顾媚侑酒助兴为耻。

在众多的追求者中,顾媚最终选择了江左才子龚鼎孳,时龚仅为朝廷六品小官,家财并不算多,可见,顾媚不是为了他的财富或者是权力而来。龚鼎孳能够抱得美人归的原因,其实很简单,一是其名动天下的才华横溢,二是承诺在共同生活中不以小妾视之。